一颗软糖

　　终于有这一次拿起手机不知该发给谁，这一端的沉默连接那一端的虚空。暖气很热，我的脸在发烧。生活有太多太多的trivia是我们没有来得及去expect，连如此乐观的我都难免被折磨。我想我能彻底的放弃挣扎，死心塌地留一头长发到底，我说的是等我到了25、6岁的时候，可能也不会轻易的跑上400*5了，虽然把自己的步伐放到很慢很慢。

　　夜晚难得安静，一个人在爸爸这边空荡荡的home里，温习去年十一月的感觉。光似乎有些过于白亮了，和我自己温馨而小的家比起来。那个时候房间的家具还没有摆齐，硬实而富有弹性的床垫也没铺床单，我靠在床板上闻着特有的木头香味一遍一遍地看《我是农民》。我只带来了三本书，除此之外还有《人极》和《土门》，都是平娃的，我喜欢因为这名字远比平凹更凸现农民本性。墙壁很白很光新，再也不会有人拍死蚊子在墙上，取而代之是电蚊拍，那是一种连我都能轻易置蚊子于死地的现代化武器。清脆的“啪”声后立即能闻到蚊子尸体烤焦的香味。欣喜地看对面窗各色的灯，灯下的吧台，护栏上的熊，想象主人的特质。我不确定爸爸喜欢这里的布置，但是，漂亮厚重窗帘的glamour大概能让所有人被诱惑。正因为那窗帘，我才十分的爱上这里。

　　一颗软糖，走着走着，脚软了……始终没能笑出来，因为我知道这个笑话是她编的。究从前和健儿一起很郁闷的皮肤不适，预计我是玫瑰过敏，因为新喝的一种茶，里面有玫瑰和玫瑰茄，又有点过敏，所以这次在小小的花瓶里插的是雏菊。雏菊很便宜，这种小花，2块5就买一束。每一次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都思考同一个系列的问题：

　　为什么羽毛球打得好的人都可以把羽毛球从地上用拍子舀起来？
　　为什么足球踢得好的人都可以颠很多次球不落地？
　　为什么篮球打得好的人都可以把球在一个手指上旋转很多圈？

　　更严重的是：
　　为什么网球打得好的人兜都特别大，大到至少能放得下三个球？
　　为什么他们可以把球用脚外侧和拍子很巧妙的夹起来然后准确无误地弹到手中？
　　为什么他们可以用拍子的侧楞垫球，把拍子横着竖着转很多次不掉？

　　然后想着想着，又跑了很多圈，但是同样的，不超过20分钟，我需要在秋千上等大约1个小时零40分钟，其间我可以跟老太太和美国小p孩聊天，还踢一会毽子。然后又想：

　　为什么打网球的人都是圆脸平头？
　　为什么打篮球的人走路都上身摇摆幅度相当大？
　　为什么踢足球的人都是罗圈腿？

　　所以后来，我很喜欢很喜欢跑步了，因为每次跑步都有新的发现。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没有人陪我打排球。到手腕红肿，每个指关节习惯性戳伤，骨节粗大，手指断了是直接去二龙路医院的，专治骨折。幸而我一次都没有去。那时候我也很会那些花式的基本功，把排球在一个手上垫很多次，尝试用小小的手抓起它，如果出汗了会容易些。现在谁还能让我想起排球呢？谁还能再陪我打一次排球呢？之所以理解Ray提起踢球就全身痒痒的劲头，是因为当天的自己。当天的庄园汉堡，小浣熊干脆面，食堂热火朝天时空无一人的排球场，北冰洋汽水，为了爱，每天奉献着折磨健康的胃；为了爱，永远站在一传的位置迎接球飞来最猛烈的一击。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分离。

　　已经不能离开信息了，完全忘记了从前是怎么生活过的。没有电话的十几年中，守望和信诺是唯一能做的事。很早以前约好的，如果你不来，他就要等，而不是在约会前几分钟一个短信可以cancel掉的。

　　最好的时候我家也住在北京军区大院里，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个电话，往外要先拨82的，然后终于有了自己家的房子，如果爸爸出差说好哪天回来而没回，妈妈就会看新闻联播看看有没有飞机失事。这一点也不可笑，因为都是真的。后来爸爸有了寻呼机，数字的，于是飞机晚点的时候，我和妈妈步行1km去公用电话亭呼他，然后等待他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回我们。不是每次都能等到回音，很多时候都是心急如焚的等待下一个使用公用电话的人讲完，然后悻悻地走回去。后来我一个小朋友家安电话了，她是很腼腆很不喜欢张扬的女孩，安电话这件事她激动的跟我说了四遍，她们是我们这一拨人里第一批安电话的。因为她爸爸是塞特经理。所以，有的时候我和妈妈去她家呼我爸。这样就比较有保证了，至少不会在爸爸回电话的时候听到忙音。

　　终于有一天我家也安电话了，交了两三千块钱排了几个小时的队。妈妈偶尔聊聊天，我每天和魏晓打电话对作业题。因为电话的按键有不同的声音，她发明出答案是几就按几的乐趣对题法。然后搬家了，爸爸换了“汉显”，公司给配的，一万块钱，很大，很气派。盲人找到了工作，在寻呼台，他们比普通人敬业，为了减少麻烦甚至为了减少上厕所次数不喝水……很快，盲人失业了，因为手机出现了，呼机时代结束了。在IBM助残大会上做直播的时候，日本女孩和残联主席说这些事情时下面一片沉默。我也很快有了手机，甚至在爸爸送我手机的时候，无外置天线的只有一款NOKIA3210，爱不释手，没有意识到它是不支持中文的。我持续用拼音发短信发了1年多。中间丢了多少个手机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知道一直有这个东西在陪伴。空虚的时候，寂寞的时候，快乐和不快乐，都归结为一个词——sharing。但是，是我太敏感，还是世界让我不习惯……

　　说实话很怀念找不到对方也没有对方消息一切寄希望于下次会面。
　　说实话很怀念拿起笔来写一封能够当作罪恶证据的实在细腻的平信。
　　说实话很怀念逼迫自己红着脸打着哆嗦送上一张贺年片跟班上的帅哥搭讪。
　　说实话很怀念清晨下雨的操场坐在跑道上推心置腹地聊天。

　　所以我说我忘记了当初我们是怎样分享彼此的。

隔岸花分一脉香

　　前几日上网L.H问最近都看些什么书，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看书了，基本上就是新周刊、南方周末和CNG。当然就是这几册也很难看完。南方周末完全是Ray的影响下看起来的，只是看个大概，怎么也不能像他那么投入的sit through。曾经很喜欢看新京报——顶着京华、信报、北青的低价压力，仍然坚持1块钱，呵呵，与其说喜欢它的内容不如说喜欢那厚厚一叠……那天跟Ray讨论说他也比较青睐这份报纸，原因竟是敢于报道一些如公交售票员掐死暮年清华教授之女的新闻。从南瓜的blog里清晰的知道，“负责报道一切”已经变成了“负责报道允许报道的一切”。抄来一句曾经作为邮箱的签名，现在不能不再写一遍的话：我问猪：你能思考么？猪问我：你敢说话么？

　　

　　我哭了。猪都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写个稍稍有点**的文居然都会被msn封杀。

　　诱人的新周刊感觉是网络精华贴的平面媒体版，新锐是迎合了如我这种极端媚俗的看客，封面像是墨水洒了一样一概的不留白。CNG自那期《走遍世界去看河》touch过我的心灵之外，奇怪的是最近几期竟都很难引起我的共鸣，Ray常置一本在身边，所以我也就翻看着佯装伪小资，我说的没错，伪小资也是要装的，我们连小资代表都理解不同，他执意认为是安妮宝贝，而我则一直觉的是余秋雨。

　　最近看的书，Ray把《京华烟云》象征性的翻过三章之后兴致勃勃的嚼起了躺在书架多年的王小波《黄金时代》，并且经常在我苦咽毛泽东思想萌芽时期著作的时候扑哧笑出声来frighten me，导致我的记忆在毛概这部分多处阳痿。我在半推半就答应Ray给进一本刘心武《红楼望月》之后如获至宝，亲密接触让我茶饭不思第一人曹寅，每晚不研读到12点舍不得合眼。王菲昨天也去宜家了，我们72乘72的大靠垫挡了视线没能看到她。诚征对红学有兴趣人士与我共磋。

　　*Ray执意认为：
　　　　1．比萨饼下面是馕。
　　　　2．中靴是雨鞋。
　　　　3．管状炼乳是牙膏。

　　*Ray踢球以速度自诩。在“田老师红烧肉（盖浇饭系列）”吃便饭，服务员好心提醒我们把放在对面的包看好，我说拿过来吧，不然万一小偷拿了包就跑我们追不上。Ray低头一阵猛吃后抬起头说，我可以让他先跑50米，然后到前面的路口等他。

　　*我高兴的时候哼哼小时候的一首童谣：王老先生有块地，咿呀咿呀呦，他在地里养小鸡，咿呀咿呀呦……Ray听了半天说，哦，原来是有块儿地，我一直以为是有快递。

　　*逛宜家，乘下行滚梯时前面有个女人一直惹人讨厌地用英文打电话，“ok，ok”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说的是英文，Ray盯着她稀疏的头顶严肃的说“hey，you are bald.”